第 32 章-《似风吻玫瑰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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表情不凶,语气和善,可却无法令人感到半分和善。
这位公子哥不是什么好人,什么白的黑的手段都使得出来,跟他拉扯都没有半点好处,叶清和思索了下,不情不愿地摘了手环,塞进林稚晚的掌心,嘟囔着:“疯子。”
眼睛看不到,可手里多了冰润的触感,连失而复得的喜悦令她浑身发颤。
池宴将手掌从眼前搭到她的腰身,撑着她,不至于令她摔倒。
池宴冷冷睨叶清和一眼,赶叫花子似的:“滚。”
这个情况再待下去也讨不到什么便宜,叶清和抿了一下嘴,倏地,想到什么似的,又猛然抬头,飞快地往林稚晚的方向走了两步。
林稚晚尚处于情绪激动的边缘,心思纷乱。还没反应过来,就见叶清和俯身,在她耳边,用只有两人能听得到的声音说:“小克星,你克死你爸妈,迟早有一天,也会克死陆方霓,克死池宴。”
“池宴对你越好,命就会越惨。”她声音很低,很阴森。
贯穿在生命里的诅咒又在耳边回响,叶清和宛若格林童话里的女巫,不断重复着诅咒,拖着她踏进深渊。
林稚晚浑身颤栗,垂在身侧的手掌缓缓蜷起,身体都在不受控制地抖动。
她陷入宿命的泥沼太深,沉疴太久,早就学会了乖乖承受,绝不挣扎。
好在今天,池宴如魔法般给了她力量,令她有勇气短暂地抵抗命运。
林稚晚几乎要将嘴唇咬破,用尽力气,推了叶清和一把,身体颤抖着呵止她:“你闭嘴!”
“只有恶有恶报,恶有恶报,你懂么?”
因果报应什么的,叶清和从来不信,这话在她耳朵里不如吹来的一阵风。
林稚晚的反应令她浑身气血畅快,被池宴驳了面子又被拿回手环有什么,她只想看林稚晚每天都备受煎熬,凄凄惨惨。
叶清和往后撩了把长发,语气潇洒:“承你吉言,有缘再见。”
她走得潇洒,留下林稚晚,不敢看池宴的眼睛。
*
枭神为偏印,无制化可化枭神,不见才与比劫可化为凶神枭印,夺食为凶相。
女命见之更少有子女,克子女,父母宫里有三刑,天煞孤星,众叛亲离。
这是五岁那年,林稚晚在闽州海滩上拾贝壳时,路过的道士给她判的命理。
林文和和赵润词是坚定的唯物主义,不信这套说辞,认定道士只想要钱。
外婆家里供神龛,信佛祖,在庙里求了开过光的平安符给给她系在脖子上,愿她逢凶化吉,一生和美。
然而佛祖太忙,听不到她的声音。
然而,第二年,妈妈因为她的失误去世。
离开闽州之前,最好的朋友查出白血病。
再后来,林文和亲眼死在她面前。
没有什么坚定的信与不信,只是一切预言都被印证,林稚晚只能被迫相信。
叶清和太熟悉她了,捏住她的软肋,想尽办法令她痛不欲生。
他们之间的对话太隐秘,以至于池宴没有听清是什么。
他只能感受到林稚晚的身体开始发抖了,似乎下一秒就要崩溃。
叶清和将车子开走了。
地下停车场里,只有头顶的一盏灯在闪,光芒微弱不堪。
池宴捏着她手臂的手指缓缓向下,顺着手臂内侧,一路分开她的指缝,严丝合缝地插进去,十指相扣。
像是生命和生命都有了关联。
“走了。”他牵着她,一步步走到车子旁边。
林稚晚不敢抬头看他,忍着喉间的酸涩,点了点头。
照顾人仿佛是一种天生的技能,需要遇见能唤醒这项技能的人才能启动,池宴替她拢了下衣服,系好安全带。
车子驶出地下停车场,开向宽阔的路,霓虹闪烁,烟火人间。
他悄悄观察林稚晚,手里握着失而复得的手环,目光空洞地看着前方。
他按下副驾驶车窗。
夜风猛地吹进来,林稚晚眨了眨眼,脸上缓缓有了表情。
池宴从后视镜看她,嘴角抿了抿。
“林稚晚,”路过红灯,池宴腾出右手,一根根掰开她的手指,很有耐心地将翡翠手环从她的掌心拿出来,又将她的衣袖往上卷,露出一段干净莹润的手腕,将手环一点点给套上:“乐观点儿。”
这是她妈妈的东西,合该戴在身上。
他说:“他那人挺不要脸的,赶明儿我陪你回趟老宅子,把东西都拿回来。”
从前,池宴从来不多给自己找事儿,可现在他在说,他要陪着自己。
他坚定地站在她身边。
风吹进来,将他身上好闻的乌木香气吹到她的鼻尖,令她想起幼时外婆礼佛的祠堂。
佛祖不救的人,被他拯救了。
内心的阴霾缓慢消散,林稚晚偏过头,看着池宴的眼睛,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:“好。”
手机又响起来,曲思远那儿都喝的熏熏然,问她人什么时候过来。
什么今天的主角不能缺席什么他和娄黛不能没有林稚晚,正如西方不能没有耶路撒冷,曲思远和娄黛顶着大舌头,热热闹闹地抢电话。
林稚晚心里的暖意不断升腾,将那些阴霾短暂地埋了又埋。
“过去么?”池宴问。
林稚晚点了下头:“想去。”
池宴“嗯”了声,在下个路口,调头,换个方向。
夜风徐徐吹着,林稚晚又多了几分提心吊胆,她偏头看向池宴,试探问道:“我跟叶清和说话,你都听到了么?”
绿灯亮起,池宴换了档位,车子如游鱼滑进海面。
“差不多,”他的语气又恢复了平时都被不良和痞坏,皱着眉头:“刚开始还觉得你能反杀一次,谁知道这人有够不要脸。”
林稚晚:“……”
池宴又转着眼珠看她,将她的表情都观察得细致入微,沉默了会儿,添了句:“不过她的话你别放在心上。”
“什么?”
“比如,”池宴打开收音机,调出一个电台,声音朗朗:“她说什么以色伺人。”
林稚晚明白了,他听到了前面的争吵,没有听到最后的诅咒。
她不敢坦白,不敢解释,不自觉松了口气。
“我要正式解释一下,”池宴的目光在她身上逡巡,最后坦荡地落在胸口:“我没有贪图你的色相。”
气氛转变的太快,林稚晚一时间接不住。
下一秒,之前的可靠温柔有力量的池宴幻为泡影,眼前的大少爷不改顽劣,嘴角微勾,认真道:“毕竟,你没有。”
林稚晚:“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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