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5. 025 第一次感受到何为失去-《细腰藏春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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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“为何还要将煜儿带走?!”

    萱儿低下头,为难地解释:“夫人,相爷说小公子金枝玉叶,不能陪着您住在这简陋之地。夫人……多有得罪了。”

    姜泠两眼红通通的,双手死死抓着包着孩子的棉被。见状,旁边走上几名下人将她钳制住。她抢不过那些野蛮的强盗,眼睁睁看着对方将尚在襁褓的煜儿抱走,浑身哭得失力。

    “步瞻把他带走,便是要我去死。”

    萱儿脚步微顿,幽幽落下一声叹息。

    “相爷不会逼您死的。”

    似乎为了监视她,又似乎为了控制她,步瞻将她身侧的婢女全部调走,换了几个面生的下人,在这简陋的别院照顾她的起居。

    她就这样像傀儡一般,浑浑噩噩地过了许久。

    睁眼闭眼,都是煜儿在哭,哭喊着找娘亲。

    外头战事愈发吃紧,萧齐清死后,朝堂上下完全变了天。京中怨声四起,斥责步瞻残害同僚,与此同时,南方水灾问题愈发严峻。

    步瞻点着一盏孤灯,坐在桌案前。

    似乎知道自己大势已去,小皇帝奏折都懒得批了。成堆的折子被送到相府,步瞻点着朱砂墨,忽尔感到一阵头痛。

    他已忍着头疾许久。

    他送走了冯茵茵,又与姜泠不合,谈钊也寻不到旁的能医治他头痛的神医。步瞻就只能硬生生忍着,手指紧攥着狼毫,“啪嗒”一声竟将笔杆从中折断。

    见状,周遭下人惊惶,忙不迭跪了一排。

    步瞻将断成两截的笔随意一掷,面无表情地站起身。

    他本想问水灾之事如何,看见谈钊时,话到嘴边却变成了一句:“衣裳。”

    对方递来一件雪氅。

    院子外头下了大雪,灰蒙蒙的鹅毛倾覆下来,地上积雪经久不化。他系好氅衣,撑着伞,不知不觉竟来到一处破败不堪的庭院里。

    院门未阖,透过缝隙,他看见了那一道娇小的影。

    对方身形单薄地背对着他,身前是一口枯井。

    寒风瑟瑟,雪落潇潇。

    她披散着头发,竟穿着刚嫁入相府时那一身火红的嫁衣。

    姜泠未发觉他,在枯井前站了许久,不知是在思索着什么。

    忽然,她倾身一跃,竟踩着枯井边儿跳了下去——

    步瞻一惊。

    他连伞都顾不得撑了,径直将其扔在地,整个人飞扑过去。

    “咚!!”

    沉闷一声,似乎有什么东西在井底炸了开。

    步瞻猛地从睡梦中惊醒。

    原来是梦。

    男人披散着头发,额上落了些汗,两手置在被褥外,如今还保持着那个“抓”的动作。他低垂下眼睫,看着此时此刻无比僵硬的手指,忽然觉得心中一阵钝痛。

    那是比头疾发作时,还要尖锐的痛意,那种感觉直扼住他的脖颈,叫他难以呼吸。

    平复了半晌呼吸,他唤来谈钊。

    对方走进来时,他正坐在榻上。乌黑的发顺着肩头披散下来,男人的身形极有几分清瘦单薄。

    相爷近来一直操劳,整个人瘦了许多,几乎是整宿整宿地睡不着。

    这午后好不容易休憩一会儿,又将他喊过来问京中之事。

    只是这话问着问着,便不由自主地转到了那个女人身上。

    反应过来时,步瞻莫名觉得烦躁,刚想挥手屏退谈钊,却听见对方迟疑道:

    “回禀相爷,夫人她近日……过得不大好。自您将小公子抱走后,萱儿说,她这几日连药也不喝了,整日坐在院内的枯井面前发呆。大夫说,夫人思虑成疾……”

    听着谈钊的话,他忽然回想起那个噩梦。

    正捧着茶杯的手微抖,滚烫的茶水自杯口倾泻而下,将他的虎口烫得通红。

    谈钊微惊:“相爷,您——”

    步瞻后知后觉一阵烫意,将杯盏放下,看着桌案上打湿一片奏折。朱红色的墨,未断成两截的笔,茶水就这样湿淋淋地落了一地。:,,.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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